石家庄治疗白癜风的医院 https://m-mip.39.net/nk/mipso_7004385.html新文化人自述实录丨23曲飞:我的一小段新文化生涯
我叫曲飞,也在新文化干过。
我估计,没什么人认识我,毕竟我的新文化生涯,统共才一年半多。在职期间表现平平,连“只做过一点很微小的工作”都谈不上。新文化报二十年来人才辈出,我这样的员工车载斗量,实在太不起眼。
但我还是觉得,潜水冒泡,挺有必要。毕竟新文化报在我这前半辈子里,是很重要的一站,应该说两句,道个别,也道个谢,毕竟有些话再不说,可能就真没机会了。
1.
我是年10月进的新文化报。
当时,毕业一年多了,基本在胡混,没有可心的工作,炒股票也不赚钱,到02年二季度,才在长春某家期货公司找了份差事,主要工作是擦桌子扫地、上街发传单拉客户、收盘以后听老总吹牛逼,当时还挺憧憬,想有朝一日也能带客户做单。
忽然一天,一位师兄失手,把客户单子做赔了,对方据说有黑道背景,扬言要他一条腿,师兄连夜跑路。那位师兄是行里老手,每天分析行情头头是道,我本来佩服得不行,但看到他也有今天,这才意识到,江湖险恶,不行快撤。
就在这个当口,看见了新文化报的招聘启事。
02年,虽然同行们不服,但新文化已经稳稳是长春乃至全省都市报老大了,进人门槛很高。我不是新闻科班出身,学历也不硬,按说达不到录取标准,但就是自觉从小爱看书,近来也常上BBS灌水——可能年轻朋友都不知道BBS是什么东西了——千把字的帖子算是还能写得顺,报纸不就是读读写写的活儿吗,我应该干得来。也不知哪来的勇气,就去报了名。然后,还就考上了,截至当时,我这二十几年里,没几件这么有成就感的事,真是有点小激动,现在还记得那种心情。
说到这,我就要第一次感谢新文化报。
因为后来听说我的成绩,就在录取线边上,要是考官大人稍稍一紧手,我就刷下来了。那样,可能我今天的人生都完全不同。
不过要感谢的还不止于此,新文化不光是给了我一个饭辙,更是帮当时还算年轻的我正了三观:都说东北是人情社会、关系社会,没有关系寸步难行,当然这样的例子确实不少,我身边就有,但对这个结论,我始终不完全认同,因为我自己的经历就是反例啊,没托任何关系没花一分钱,凭考试,就进了全省最牛的报社,不光我,报社几百号人都是如此。
在职业生涯起步阶段,这样的经历足够正能量,让我在以后,到今天也一直坚信,甭管什么社会,凭能力,靠自己,才是立身之道。
为此,我更得感谢新文化报。
2.
同一批录取的,连我在内一共10名编辑,7名记者。记者不熟,但编辑们叫什么、长什么样、去了哪个部门,直到今天我都记得一清二楚。
我因为是学金融的,勉强算炒过股,又在期货公司擦过桌子,于是被分到了综合新闻部,证券组。带我的老编辑是刘哥、马哥,本来人家干得挺好,这摊活儿轻车熟路,多出一个我,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,以至于他们考虑怎么用我,可能多费了些时间,所以我是同批编辑里转正最晚的,年,不光第一场雪来得晚一些,我的转正也是。
好在过了年,我总算把署名前面“实习编辑”的“实习”两字去掉了,但工作本身,并没什么变化,相当长一段时间,我都不知道报社养我这号闲人是干什么用的。
当时我也是全楼层存在感最低的编辑,可能都没有之一。偶尔有其他部门同事问起,谁是曲飞,认识我的就指给他们说,就那个,画大表儿的(证券行情版,全是数据,所以人称“大表儿”)。
活儿少钱就少,不过相应的好处是,空闲时间不少,那会儿我每天净工作时长不到一小时,剩下时间基本就是看书,包括很多我后来受用终生的书。毕业之后,还能有这样宽松惬意的环境,一边拿着工资一边充电,长知识长阅历,这际遇算是难得。
按说这么混,确实有点不敬业,但总算后来我也有机会,多少给报社一点回馈。
年底,我被调去了经济专刊部。这个部门,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太理想:版多,人少,因此我这样的菜鸟,也有机会自己独立做版。虽说是赶鸭子上架,不过股市有句话叫“横有多长,竖有多高”,我倒不敢这么自诩,可毕竟之前憋得太久,长期积攒没地儿释放的想法、创意,还有干劲儿,一有这个机会,就都井喷出来了。
很快又到04年,部门另一位编辑于姐喜得贵子,回家休假,我暂时成了经济专刊唯一的编辑,靠着各位记者姐妹兄弟帮衬(你们的名字就不一一提了,都在心里呢),加上当时的部门领导王哥挺惯着我,让我自由发挥,这下总算真的在新文化有了自己的阵地。
那段时间,我算是二次开窍,越干越有感觉,之前一年也见不着几回的报社内部评奖,现在差不多每周都能拿,还在忘了几月份,靠走量的优势,拿了一回报社月度工作量第一名。
这个奖,按每月一个来算,报社历史上得有两百多人拿过,并不稀奇,但对当时的我来说,还是弥足珍贵。直到那时候才觉得,算是对得起报社发我的工资了。
当时是04年春天,虽然现在想想有点中二,但那会儿的感觉,真的就是春风得意。
为此,我得再次感谢新文化报。
3.
没过多久,我一位现在已经成了大牌作家的朋友在QQ上跟我说,北京有家报社正招人,他已经跟那头极力推荐了我。
我这边刚干出感觉,舍不得离开,但是媒体行的人,多少都有点北京情结,所以真的挺纠结。我记得那会儿正在看凯鲁亚克的《在路上》,书里有一句,“我还年轻,我渴望上路。”这话太容易上头了吧,可能我也受了影响,再加上一些琐事赶到一起,总之,我还是辞职,去了北京。
当时是年5月某日,我的新文化报生涯定格于此,前后历时,大约一年零七个月。
多年以后,当我从就职过的第三家也是最后一家报社新京报辞职、彻底离开纸媒的时候,在辞职书上写过一句:如果人生是旅程,新京报就是我旅途中搭乘过的一趟车,车很好,但我到站了。
其实回想04年我离开新文化的时候,也是同样的心境。舍不得,可是人要成长,迟早总得走出舒适区不是?
前面说过,我资质条件平平,却愣是敢辞掉一份至少在省内很让人羡慕的工作,一个人跑去从没去过的北京,固然是因为那会儿年轻,傻小子睡凉炕,全凭火力壮,但更重要的还是,在新文化的学习历练,让我有这个自信:新文化出来的人,到哪都不怵。
果然,北京号称人文荟萃,媒体行高手如云,而我一来,很顺利就站住了,不敢说出类拔萃,也算混得还行。三年之后再次跳槽,去了名头更大的新京报,照样游刃有余。
还有几位同事,跟我前后脚到的北京,一个个也都干得很出色。我在新文化的时候参加过媒体从业资格培训,当时班上的老师自吹说,这个培训班是“长春报业*埔*校”,而我觉得,这个称号,新文化才更加配得上。
我很庆幸,在这样的地方出道。
为此,我得再再次感谢新文化报。
4.
其实还有个私人的小事,可能有炫耀之嫌,想来想去,还是说说。
年开始我陆续出了几本闲书,写历史的,普及读本,没啥技术含量。但我在新文化结识的两位大哥却很照顾我:一位是后来跟我在北京又共事过的董啸,写了两千多字的书评,给了很多谬赞,另一位是当时仍在新文化坚守的大哥王逸人,王导拿出多半个版来,刊发了。
实在过意不去。
但这还不算完,又过了几年我们高中同学会,二十多年没联系过的老师同学,居然都跟我说,听说你当作家了?我非常诧异,问他们哪儿听的,他们说,新文化报上都登了。
原来离职十多年后,新文化报还在默默施惠于我。
5.
新文化报没了,大家各奔东西。虽然感慨万千,但就不煽情了,想最后再说几句感想,特别是想跟仍然从事文化或者传媒行业的、认识或不认识的前同事们说说,算是交流,也算互勉。
报纸这行没落了。但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好担心——要担心也该是造纸厂担心。说看报纸看报纸,可实际上看的却不是那张纸,而是纸上写的东西。
我常说,最早的《论语》写在竹简上,今天中国人早就不用竹简了,但还在看《论语》;最早的《圣经》写在羊皮卷上,今天老外也不用羊皮卷了,但还在读《圣经》。同样,手机屏取代新闻纸,这就跟当年纸张取代竹简、羊皮卷是一回事,只是载体换了。淘汰的是载体,淘汰不了的是内容,内容不会过时,内容才是刚需,并且这个需求在今天不是变小了,恰恰是变大了。
而我们是经过检验的、最牛逼的内容生产者,当然我们也不会过时,不会被淘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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